“醒了！”
听到外面传来的林家泰的喊话声，林家福就回了一嗓子。
“家福哥，那我去村里打电话了！”
“你着啥急？”
林家福从屋里出来，“先吃饭！”
老林家是分了家的，但这个分家又不是完全分开，至少吃饭的时候，还是在一起的。
二婶、三婶两人做的早饭，妯娌俩精诚合作，并没有闹出什么矛盾。
在这一点上，林家福就觉得自家爷爷实在是英明得很。
一般兄弟之间闹矛盾，都是利益纠纷。
老爷子看得分明，所以在儿子大了，娶了媳妇儿后就做主分家，分家不分房，依旧是住在一起。
只是，各家的收入归各家。
地里的活儿一起干，吃饭一起吃，收入分三份。
至于俩儿子私底下的收入，谁赚的就归谁。
而老太太对俩儿媳妇也是一样的态度，不偏不坦。
吃过了早饭，林家福才让林家泰去打电话，而他则溜溜达达地出门，直奔永定河，钓鱼。
晓得自家大孙子是个有主见的，老爷子跟老太太也没对他做的事儿多言语。
林家泰打了电话，就跑去河边找林家福，跟他说高厂长他们上午要来，问他要不要躲一躲？
“不躲了！”
高厂长他们找了林家泰带路，除非他林家福没有见到林家泰，不然的话，他见了林家泰，却躲着不见高厂长他们，那么，难免两人不会为难林家泰。
半上午的时候，高厂长跟王副厂长再次到了村里。
这一次，两人倒是见到了林家福。
“臭小子，还没发完脾气么？”
高厂长看到林家福，开口一句话，让林家福愣了下。
如果是以前，听到高厂长这么说话，林家福绝对是顺杆儿爬，直接喊对方一声“叔”。
但这一次，林家福只觉得高厂长的言语有些刺耳，心里很膈应。
“高厂长说笑了！”
“我能有什么脾气？”
林家福平淡地回了一句。
一个简单的称呼，就表明了他的态度，那就是，咱们现在不熟。
曾经的情分，已经没了。
“还在生我气呢？”
高厂长的表情有点尴尬，但他还是硬撑着，“之前的事情，的确是我的不对，只是，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的，我要调走了，接任我位置的是我以前的战友，我一直觉得我们是有过命的交情，所以，当他找我帮忙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他当时的说法是，借这个事情，拉进一下跟你的关系，以后也好展开工作！”
“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连我都被蒙在鼓里！”
高厂长很坦诚地将事情的始末讲明，“家福，我知道，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
“只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能不能先放下？”
“大局为重！”
“录音机厂需要扩大产量！”
“电烤火炉那边，还有点小问题需要讨论！”
“高厂长，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您说的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大局为重？”
“这个时候跟我讲大局为重，那么，为什么别的人就不需要考虑大局为重？”
“不如，您给解释一下？”
林家福并没有因为高厂长道明真相就因此缓和态度。
这次的事情，他是不会就这么放手的。
至于那所谓的大局？
呵呵，他本是这个世界的意外来客，即便是没有他，大局也是会越来越好。
当然，这其中的一些弯弯绕绕，是没办法避免的。
“家福，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这样，你先回厂里，等录音机厂跟电烤火炉的事情解决了，我自请处分，这个事情，是我的错，我来承担责任！”
这时候的高厂长，已经不指望自己能再得到提拔。现在的他，只想把当前的事情解决，然后自请处分。
至于是被一撸到底，还是降级使用，他都没有怨言。
“高厂长，我之前跟林副厂长说了，要我回去也行，只要牵扯到这件事情的人都被处置了，我就回去！”
“做不到这一点，谁来都不好使！”
林家福没有因为高厂长的这番表态就软化自己的态度。
钉是钉，铆是铆！
谁惹出来的事情，谁承担责任。
总不能闹到最后，那始作俑者还啥责任不用承担，转过头来就又到了轧钢厂当厂长吧？
要是这样，那他算个啥？
这一番闹腾，又算个啥？
“这个……”
高厂长沉默了。
他虽然痛恨那个家伙坑了自己，但让他就这样卖了对方，又有些不乐意，毕竟，这有点儿像出卖自己人。
林家福瞧见高厂长的样子，也能猜到对方在想些什么。
“高厂长要是觉得为难，就请回吧！”
“家福！”
王副厂长急切开口，“这事儿，要不再商量下，没必要把事情做绝的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王副厂长，您的意思是说，我做错了？”
“……”
听到这话，王副厂长瞬间不吭声了。
他可还记得上回找林家福，因为一句话没说对，这小子直接给他甩脸子，这要是再次被赖上，那他可就惨了！
明明跟自己没啥关系的事情，凑这热闹做什么？
算了，这小子就是个属驴的，惹不起，那就不惹！
至于事后报复？
快别扯了，录音机厂那边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的上这小子，万一被他盯上了，说不定啥时候就被拖出来拾掇了。
“这事儿，我再考虑考虑！”
高厂长到底是没有能当场做决定。
“老王，走吧，咱们先回去！”
高厂长看了眼王副厂长，招呼他走人。
“老高，真回去啊？”
王副厂长有点急，他们这一走，万一下次再来，林家福又不在，那这事儿又得怎么整？
“先回去！”
高厂长心里很纠结，真的没办法立刻做决定。
林家福看着两人离去，没有多言语一句，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大局为重！
不过，林家福虽然没说话，但他给林家泰使了个眼色。
“高厂长，我呢？是不是可以回去上班了？”
林家泰瞬间明白了自家堂哥的意思，果断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