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儿不大对啊！”
“可不是吗，入冬这么久了，一场雪都没下！”
“太阳还挺大！”
“不是啥好兆头！”
……
眼瞅着进了腊月，但四九城里还一场雪没有落下，大部分时间的天气都不差，有太阳，妥妥的暖冬。
但这样的天气，对于种地来讲，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林家福在街上、厂子里没少听到类似的言语。
不少人都在想方设法屯粮，黑市的粮价已经一日高过一日。
正所谓梧桐落一叶而天下知秋。
经历过饿肚子的人们对于粮食的执着早已深入骨子里。
而一旦有人开始屯粮，就像是连锁反应一样，甚至产生恶性循环，多少的粮食投入市场都不够。
好在当下的粮食市场，都是国家掌控。
即便是黑市上的粮价开始出现波动，但在粮店，粮价还是很稳的。
恐慌？
不存在的！
林家福也没有散播什么不好的言论，他只是偶尔给自家增加一点存粮，也没有把这事儿整得大张旗鼓。
倒是闫埠贵，敏感地意识到了问题。
他家孩子多，收入低，想要喂饱一家人的肚子，就必须精打细算。
细粮？
不敢吃，全都去兑换成了粗粮。
这还只是开端！
林家福之前跟领导整了个粮食换酒的生意，如今还在继续，明面上的交易，私底下的交易，都有。
林家福自打摆出失忆的姿态，就没有再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即便是如今已经开始进入灾荒年的时间段，林家福也没敢去关注什么。
人啊，得有自知之明。
屁股决定脑袋！
他没有坐到那个位置，那就该摆正自己的身份。
说起来，他之前的一些操作，都已经是有些胆大妄为了。
年底发过年福利的时候，轧钢厂这边的年货水平跟往年没有什么变化，负责这事儿的是李怀德，李副厂长。
不得不说，老李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很有一套的。
虽然老李很贪，但是呢，该他做到的事情，他都会做到位。在能力上，李怀度是真的有些本事。
领了年货，轧钢厂就放假了。
只是，虽然放假了，但技术科的人，还有厂里的一些骨干人员都还在忙。
这会儿可正大炼钢铁呢，他们手上的工作相当的重要，可不是想放假就能放假的。
这一年的过年，林家福没有跟着自家父母回去村里。
理由呢，自然是秦淮茹又怀上了，而且怀相有点不好，孕吐现象有点严重。林家福得照顾秦淮茹，自然不可能走开。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林家福不想回村里吃那大锅饭。
他怕自己看到那些愚蠢的行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曾经饿过的人，忽然过了几天好日子，便找不着北，忘记靠天吃饭的他们，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该手里有粮。
公社办食堂，本意是好的。
但架不住人心啊！
林家福见不得这个，干脆眼不见为净，省得去了村里，看到某些混账玩意儿，听到他们的混账话。
“家福哥，我真的没什么事儿的，你过年不回去，爷爷奶奶怕是要惦记你的！”
秦淮茹虽然欢喜林家福能留下来陪她，但多多少少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大合适，毕竟，这可事关孝道。
“乖啊，我平常也没少回去，不差这一次的！”
“现在啊，你才是咱们家最重要的！”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秦淮茹从嫁给他，操持家务，可以说是绝对的贤妻良母。他作为当事人，是最有评价资格的。
“那，你怎么也不让爸妈他们把孩子们带去？”
听秦淮茹这么问，林家福就乐了，道：“爸妈回去一趟，带着家寿他们都已经是很费力了，再带上咱们家几个，他们哪儿能照看的过来？”
多子多福！
但有些时候，孩子多了，也是挺麻烦的。
林家福跟秦淮茹这边说着话，外面院子里就传来了大闺女的叫喊声。
两人出门，就看到大闺女林晓旭正拧着弟弟林晓朝的耳朵，林晓朝正在求饶，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这是怎么了？”
林家福笑呵呵地开口。
林晓旭忙道：“爸，弟弟抢妹妹的糖，我正在教训他！”
“我没有！”
“我是跟妹妹换的！”
林晓朝赶紧给自己辩解。
“你就是欺负妹妹，奶糖多好吃，你就是抢！”
林晓旭气鼓鼓地开口。
而听到这里，林家福也把事情弄明白了。
过年期间，他买了糖回来，有奶糖有硬糖，年前的时候，他给四个孩子每人分了一些，奶糖几颗硬糖几颗。
“臭小子，你跟我来！”
都不用问，林家福也知道，自家这个臭小子肯定耍小聪明是骗了自己妹妹的奶糖。
“爸爸，我错了！”
都没等林家福开始说教，臭小子已经主动认错。
“说说吧，你错哪儿了？”
林家福板着脸，他可不会因为这臭小子这么快认错就把这件事情轻易放过。
当哥哥的，不想着照顾妹妹，居然跟自家妹妹耍小心眼，这必须得好好教育。
林家福没有动手，只是好好给自家儿子上了一课。
初犯，还是要宽容一点的。
可若是再犯，那就不能怪他贯彻老祖宗说的“棍棒底下出孝子”了。
而且，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小孩儿都贪嘴。
他小时候，似乎也忽悠过几个弟弟，把他们手里的好吃的骗了不少。
自己当初都是这样子，如今，也不能对自家儿子一上来就高标准严要求。
当然，惩罚还是要有的。
林晓朝小朋友喜提一周的扫地工作。
解决完了孩子们之间的小纷争，林家福才去厨房做饭。
秦淮茹如今孕吐严重，闻到厨房的油烟味，绝对是要吐好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