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剩下的三个人表情各异。
2号床抱膝蹲着,看向白旧的眼神疑惑又害怕。
11号床瘦瘦矮矮的中年男人脸色阴沉,眼角带着怒意,张开嘴,显然是要训斥白旧。
“既然要举报12号床的人都死了,我们趁这个机会一起逃出去吧!”张原打断道。
有12号床这么厉害的家伙在,对付牛或许不成问题!
现在要赶紧计划怎么从羊身上偷走地图。
“我们快讨论一下等会偷地图的方案……”
张原弯腰起身,跑到2号床身边。
“你知不知道羊还有多久到我们这里?”
2号床没有回应。
张原干巴巴张了张嘴,看向11号床,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11号床坐在最后一张床的下铺,微微抬头,整张脸压在阴影中,目光冷冽地盯着前方。
前方是白旧,站在灯下的身姿挺拔如松,阴冷深邃的眼睛同样盯着11号床。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气氛沉重得令人不敢靠近。
“为什么要杀人?”11号床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愤怒。
“因为他们要杀我。”白旧的回答带着阴冷危险的气息。
“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不用杀死他们,或者杀一个就够了,为什么要全部杀死!”
11号床手摸进枕头下,半截锋利的刀刃露出,在灯光下闪烁寒光。
整个寝室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十分重视生命,最看不得室友去送死,更看不得室友之间相互屠杀!
白旧只觉得好笑,这寝室居然有人人藏刀的习惯?
“哼,怎么,你要为他们主持公道?那我可以连你也杀掉!”
“你们别吵了!”张原还是决定缓和一下气氛,“羊马上就要来了,我们现在应该赶紧商量偷地图的计划,然后一起逃出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我们现在应该要团结而不是自相残杀!”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
11号床收回刀,冰冷的目光看向张原:“你有什么资格说团结?3号床是怎么死的?”
张原想要解释,然而脖子一紧,刚还坐着不动的2号床突然扑倒他,压在身上,两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我也想知道,3号床怎么死的?”
张原被掐得喘不过气,脸色发紫,惊慌之中两只手使劲推搡着2号床,可是对方怎么都不放手。
没办法,张原只好拍打床板求饶。
“放开他,让他说!”11号床发话。
2号床这才松开手:“最好想清楚再说!”
张原狼狈回到自己床铺,后背靠着墙缩成一团大口喘着粗气。
11号床敲了敲床板。
张原一个哆嗦,立即开口:
“我告诉3号床我的逃跑计划,他觉得可以实施,决定跟我试一试,当时我们都跑到了狗的面前,就要偷钥匙了,有只纸人突然推了3号床一把,害他被灯光照到……”
“你撒谎!”房间里其他三人异口同声。
11号床皱眉看向白旧,白旧两手插兜,走向张原。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老老实实说出来,不然撒谎久了,可是会连自己都欺骗的!”
白旧瞳孔一分为二,一股巨大的压力通过注视,狠狠禁锢住张原!
张原脑中一片空白,嘴唇不由自主地张开,说出了真相:
“当时我去偷钥匙,3号床跟上来拉我,光要照过来的时候,后面有东西推了我一下,我……怕死,就顺手推了3号床……”
大吸一口气,张原忽然惊醒!
“不是的,我当时没想太多,只是推了一下,我以为我推的是纸人!”
他指向白旧:“他也杀了自己人,他杀得比我还多!”
“喂,扯上我可就没必要了吧。”白旧沉声道,“难道你看不出吗,我杀的那几个跟他们不熟,而你杀的3号床,跟他们关系很好!”
“不是我,我没有杀!是意外!”
“你是不是推了3号床?”
“推……了……不,我只是想逃出去而已!你们这些人不肯逃出去迟早会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11号床两脚落地,从枕头下完全抽出了那把刀。
“3号床跟你说过多少次,这里是逃不出去的!我们不逃,是为了能够活更久!你以为我们没试过吗?当初要不是3号床帮忙,我跟2号床早在逃跑的路上被弄死了!”
“不是,不可能逃不出去!我会逃出去的,你们这群自己不跑还想拉别人下水的家伙不会有好结果!”
张原翻身下床,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转身逃跑。
白旧嘴角微微抽搐,居然连新来的都在枕头底下有刀。
眼看张原跑向大铁门,手摸到了门锁上,突然哐当一声,铁门打开,把人撞到门后。
外面浑浊漆黑,一盏昏黄孤灯照出的光束下,山羊站在门口,浑身是血!
“咩!”
山羊看到房间里的尸体,发出类似警告的声音。
反手关上门,朝着房间一步步走来。
白旧站在房间里,正面相迎,此刻,他的眼睛依旧分裂出双瞳。
这时,客厅里响起一声咒骂!
张原突然出现,双腿一跃跳上山羊后背,手里的刀垂直插入进了山羊脖子!
鲜血溢出,山羊瞪大羊眼,捂住伤口轰然倒地!
“呼,居然……这么好杀……”张原喘着气,顾不得那么多,蹲下身在山羊身上摸来摸去。
最后,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找出了一块人皮。
边缘整齐,上面用青色颜料印着不知哪里的地图。
“接下来我只用面对那头牛了!那头牛怕红色,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张原像是打了兴奋剂,当着众人的面脱下裤子,再脱下里面的大红色内裤,将红内裤套在头上,然后穿回外面的裤子,拿着地图转身往外跑。
忽然,躺在地上的山羊直挺挺起身,几步追上前,前蹄变为利爪一下洞穿了张原!
噗——!
张原喷出一大口血,伴随着剧痛,两脚腾地。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穿出的利爪,又虚弱地回头,看着身后满身是血,如同恶魔的山羊!
现在,张原终于承认,这里真的出不去。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是他不懂。
刚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为什么会觉得一把刀就能杀死怪物……
最后一口气,张原目光落向远方,他看到白旧走了出来,关上了房间门。
“你的眼睛……你究竟……”
这口气终于散开,张原脑袋一垂,死了过去。
山羊回过身,与白旧四目相对。
一个是恶魔般的横瞳,一个是黑如深渊的双瞳。
“你好啊,同类。”白旧不再扮演,嘴角张狂地扬起,眼中带着病态的凶戾。
“哦对了,我们语言不通,要不要找个翻译呢?”
“还是算了吧,反正你都要死了。”
白旧摸了摸胸口的纽扣:“小雨,要出来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