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女眷皆抹泪哭泣,唯有林黛玉,神色清冷,冷眼旁观,心中只觉可笑。
这时,薛姨妈与薛宝钗也赶来了。
瞧见贾宝玉与王夫人竟都遭了打,薛姨妈瞬间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急忙快步上前查看二人情况。
“姐姐,你怎么样了呀?”
薛姨妈先问王夫人,转而又对着贾宝玉悲呼:
“哎呦,宝玉啊,我的儿啊,怎么就被打成这般模样了呢?”
薛宝钗虽说同样面露惊诧之色,但她向来沉稳大方,无论遭遇何事,皆能保持冷静理性,鲜少情绪波动,更从未在外人面前落泪。
故而此时,她只是在一旁轻声劝慰。
就在这时,下人们抬来了藤椅。
王熙凤指挥着将贾宝玉小心翼翼地抬到藤椅上,而后又赶忙命众人即刻将其抬回后院去医治。
“来人呐,快搀扶太太回房里去,再赶紧去请太医来!”
薛姨妈、薛宝钗,连同众多丫鬟婆子们,纷纷随着队伍一同离去。
不多时,原本还略显拥挤的厅内,瞬间空荡了许多。
林黛玉并未急着离开,她倒要瞧瞧,接下来贾母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只见贾母抹着眼泪,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上首坐下。
目光冷冽,直直地盯着贾政,厉声喝道:
“孽障!还不跪下!”
贾政听闻,哪敢有丝毫迟疑,立马跪地,惶恐说道:
“儿知错了,还望母亲息怒。”
贾母手指着贾政,眼神中满是怒色,冷冷说道:
“你既知错,怎敢把宝玉打成那样?还对自己媳妇动手?”
“你媳妇可是王家正经小姐出身,容不得你随意打骂,王家可还有人呢!”
贾政低着头,低沉回应:“母亲,儿知错并非因打了那蠢妇和宝玉,而是因冒犯了您。”
“此前,林妹夫来信,提及黛玉与沈大人订婚之事,我想着,沈大人是新贵,医术高明,年轻有为,若能与之交好,对咱们贾家百利而无一害。”
“林妹夫又仅有黛玉这一个女儿,既他们订婚,咱们贾家理应备上厚礼恭贺。”
“我原本都已吩咐妥当,可那蠢妇却自作主张,竟将厚礼换成了一小盒薄礼!”
“母亲,您且想想,这岂不是让咱们贾家颜面尽失?林妹夫见了,又该作何感想?日后,还有谁愿意与咱们贾家往来?”
听了这番话,贾母情绪稍稍平复了些,眼神微微闪烁,接着说道:
“你媳妇平日里在迎来送往的事上,向来礼数周到,不该做出这般亏待之事,莫不是你冤枉了她?”
贾政赶忙回道:“母亲,此事千真万确,琏哥儿当时就在场,不妨问问他便知。”
这话一出口,在一旁的贾琏赶忙上前,恭敬解释道:
“回老太太的话,确实如老爷所言,当时甄家老爷,还有应天府府尹贾化大人也都在场。”
贾政一听,脸色陡然一沉:“什么?甄家老爷他们也在场?看到咱们家送的薄礼了?”
贾琏讪讪回道:“正是,当时甄老爷见咱们贾家竟只送如此薄礼,难以置信,当下便拂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