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里安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唉声叹息。
过去几个月的航行真是令人沮丧,几乎要熄灭了他向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复仇的烈焰。
不知道有多少次,他本以为他们的船队已经抵达了传说中的“卡利姆多”,却在登陆探查一番后才意识到自己只不过碰到了无尽之海上的一个小小岛屿。
在这些海岛上,他和他的人遭遇了娜迦、远古九头蛇、海元素、野人、深海怪鱼、龙龟的袭击,甚至在某座岛上还碰到了兽人的骷髅,那些家伙样貌狰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前不久,他们还在海上遭遇了风暴与滂沱大雨,有几艘船在暴风雨中和大部队失散了,其中就包括保罗·卡维尔船长的自信号和科斯坦斯船长的海怪号。
同样是航海,为什么偏偏他就这么费尽周折?库尔提拉斯的远洋舰队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顺利的情况,他们大多能一帆风顺地抵达目的地,难道大海的子民们真有什么说法?
传说中的卡利姆多啊,你究竟在哪里?
温柔的海岸啊,你到底在准备迎接谁?
正当瓦里安国王走神的时候,他的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又像是在争吵,又像是在欢呼。
年轻的国王陛下急急忙忙走到甲板上,询问左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地,瓦里安陛下!”一旁的卫兵兴奋地说,“您看,那是一望无垠的陆地!”
瓦里安阴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又高兴得太早了?没准那又是一座小小的海岛呢?
“杰塔瑞斯将军,你先派遣几艘小船去探查一下那里的情况,”瓦里安下令道,“我们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贸然地让大军登陆了!”
“我的国王,”黑发女少将回答说,“我想这次我们恐怕是真的抵达‘卡利姆多’了。保罗·卡维尔船长通过信号旗告诉我们,他们那条船上的人已经提前登陆,并在那里建设了一个简单的营地。”
“好,好。”瓦里安振奋地挥了挥手,“那赶紧在前方靠岸,我们争取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我们得找到一个有着邻近大海、水源充足、地势空旷的位置,来建设一个港口和一座简易的新城市。”杰塔瑞斯说,“陛下,我们还不清楚这片未知的大陆上都有些什么野生怪物,如果营地建设得离大海太远——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万一我们不敌对手的话,撤退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瓦里安连连点头,对暴风城海军少将的话表示认可。“我们先建好一座营地,然后就四处搜寻那头该死的母黑龙的巢穴。”
事实证明,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是一大片沼泽,空气极度潮湿,地势低洼,气候湿热,植被茂密,到处都是被闷在这里发酵的淤泥。
水潭里有鳄鱼,丛林深处还有迅猛龙等野兽出没,蜘蛛、毒蛇以及硕大的蚊虫更是随处可见,瓦里安的斥候甚至发现了食人魔的踪迹。
“食人魔?”乔纳森将军嘀咕道,“我记得那些生物是跟着兽人一起从德拉诺入侵艾泽拉斯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兽人已经先我们一步抵达卡利姆多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危险的信号。”瓦里安严肃了起来,“兽人和黑龙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完善这里的防御,以免那些兽人攻破我们的营地!”
“但是斥候似乎并没有发现兽人的踪迹。”一直跟随着暴风城舰队来到这里的卡雷克说,“国王陛下,我想这里食人魔恐怕是在兽人大战结束以前就脱离部落了。”
“那些食人魔在我们的西南边有一座不小的要塞,”哈蒙德·克雷说,“越过这座要塞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因此我们的斥候对于更南边的情况就了解得不是很多了。但根据他们的汇报,那里似乎曾经也是一片沼泽,只不过早已干涸,而且刺鼻的硫磺气味到处都是——”
“刺鼻的硫磺气味?这是黑龙的典型特征。”卡雷克心神一动,“陛下,我想奥妮克希亚的巢穴就在那边!”
“终于抓住你了,该死的黑龙!”瓦里安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我们的账还没算呢!”
“陛下,我们还在东边发现了一个半岛。”玛丁雷汇报说,“那里地形空旷,足以建立一座可以容纳数万人的大型要塞。它通过一条狭窄的地峡与大陆相连,主体区域延伸至海中,周围被水域所环绕。”
“听上去易守难攻。”瓦里安说,“那么这里就是一个建立长期营地的绝佳位置,我们应该把我们的物资都移动到那里去,并修建一个比较稳固的码头,以便我们将船上的货物给及时地卸下来。”
“我马上带人去办。”玛丁雷说。
“我们不如就把那座半岛命名为塞拉摩吧。”卡雷克说。
塞拉摩,寓意为“新的开始”。
“哪怕抓住了黑龙公主,这座城市也不会被废弃。”卡雷克继续说,“这里会成为一个据点和一座桥梁,用以联系卡利姆多和东部大陆。它一定会成为一个繁荣的港口的。”
瓦里安本来想把这里叫做“第二新暴风城”,但现在他认为龙学大师卡雷克的建议显得更有道理。
“好吧,”年轻的国王点头道,“那就把这里叫做‘塞拉摩’!”
.......
戈雷明曾经是艾尔文森林斯通菲尔德农场的一名农夫,直到那里不幸发生了火灾,鲍里斯·维沙克公爵便低价收购了斯通菲尔德家族的土地,于是戈雷明连一个农夫都当不成了。
他和他的家人沦为难民,不得不一路向西,越过西泉要塞逃到西部荒野,并接受了一定的技能培训,从此在金海岸镇成当了一名铁匠。
他安然地度过了短暂而激烈的暴风王国内战,在内战期间帮助迪菲亚兄弟会和西部荒野人民军打造了若干武器,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心满意足。哪怕西部荒野人民军在内战中占领了斯通菲尔德农场,他也没再回去。
之后,在去年的抽签仪式中,他被选中成为了一名劳动者代表,被邀请去月溪镇参加了一千人大会。从那时起,每当迪菲亚兄弟会需要对他们的政策做出重大调整,都会把他拉到月溪镇去,征求他和像他一样的人的同意。
考虑到每次去月溪镇都有津贴,不是若干食物就是几个银币,他能抽中签显然是意外之喜。
于是,他的生活就这样在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中平静地度过,看上去永远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直到这天中午,戈雷明刚刚吃过午饭,他便注意到他的邻居西蒙慌里慌张地朝着他的家跑来。
西蒙是一名渔夫,除了礼拜天之外,他每天清晨都会驾着他的渔船出海去捕鱼,到了傍晚才会归来,甚至有时他还会在海上过夜——总之,平时的中午,西蒙从不在家。
“发生什么事了?!”戈雷明好奇地问,“西蒙,我以为你现在应该还在海上捕鱼呢——”
“兽人!”西蒙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道,“兽人来了!”
“什么!?”戈雷明大惊失色。“兽人来了?我们镇上的民兵可不是它们的对手!”
第一次战争期间,当兽人席卷艾尔文森林时,他还是个少年。他没能挤上前往洛丹伦的航船,不得不在森林里东躲西藏,喝溪水止渴,吃鱼人充饥,生怕自己被兽人给发现了。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了整整接近两年,直到提里奥·弗丁从黑石塔踏上征途,亲率一支偏师征讨盘踞在艾尔文森林的兽人黑手兄弟,那时他才敢从密林深处出来,返回自己的家园,并对白银之手的圣骑士们竭诚欢迎。
那种日子,别再来了。
“冷静点,戈雷明。”西蒙急忙说,“你是我们的代表,你不能慌乱。你得赶紧告诉范克里夫。
这样,你去镇上找迪菲亚兄弟会的会代表约翰森,然后叫他给你准备马车,送你去月溪镇,范克里夫肯定会见你的。”
“对,”戈雷明连连点头,“是得告诉范克里夫。如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就全完了!”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便拔腿往外跑去,这时他注意到附近一同归来的渔夫有几十个,他们全都带着浓郁的末日情绪,脸上写满了绝望。
等到戈雷明抵达金海岸兄弟会办事处的时候,他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各种各样的人,包括渔夫,他们的家人,还有其他一些抽中了签被选为劳动者代表的人,全都在这里围了几圈,整条街都极度混乱。
“飞艇马上就到!大家静一静!”约翰森大喊道,好不容易才让恐慌的人群安静下来,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注视着他。
“我已经往海滩上安排了斥候,如果兽人真的要在这里登陆,他们随时都会汇报。”会代表说,“大家先回去做好逃离的准备,我们随时撤离这座镇子!”
沉寂下来的众人再次被引爆,约翰森也不得不再次加大音量:“劳动者代表呢?劳动者代表到这边来,飞艇马上就要来了!它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们送到月溪镇的!”
戈雷明赶紧往前挤过去,又在这里和其他人一起等待了五分钟,地精飞艇终于抵达了。然后,这艘飞艇缓缓地从天而降,落到旁边的空地上。
“别挤!”约翰森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大家都别挤,让劳动者代表进去!我不会跑的,我会和你们呆在一起!大家相信会长,相信兄弟会,我们一定有办法的!”